枕上书:折颜被东华坑去敌营当诱饵,父神暴怒罚闭门,东华却能轻松遁走,只为娶凤九,折颜醉酒看好戏

84     2025-11-22 07:51:08

围在沙盘周围的是父神还有东华一行人,父神身后挂着一张牛皮所制的四方天下图,左下角有两个巴掌大的一块就是眼下天族的领地。踏在上边分明已经大的无边无际,可在这张图纸上却只是一个偏居一隅的小部族,委实是令人气愤。

“经葫芦崖一战我们只剩下了八十万大军,火烈族盘踞在石城固守不出,有五十万之众,强攻石城我军得不到一点好处反而会有被火烈族侵吞的可能。”父神拿着长杆指了指沙盘中的几面旗帜再指了指石城附近,皱着眉头道。

“围城。”墨渊接过父神的话头道,“我军有持续运来的粮草,把石城围上几个月便可不攻自破。”

少绾撇着嘴摇头道:“围而不攻我军士气不增反减,而且我们不知道火烈族在石城的粮草储备情况,由紫薇山运来的粮草一路上消耗太多,我们辟谷没有问题,但我们不能饿着将士们,祖宗我以为还是要攻的好。”

“火烈族善守不善攻,他们不会主动出击。”白止上前了一步沉思道,“石城那里还是要派人盯着,我们的人能混入石城最好,里因外和攻城时也可以避免太多伤亡。”

“石城外有一条很深的沟壑,不仅避免了土遁的可能也能够以火烈族最引以为傲的火攻铸下一道防线。”靳莫同父神抱了抱拳道,“末将以为在开战前必须引水淹了这道沟壑。”

父神一面听着一面仔细研究着沙盘,耳边忽然安静下来,他“嗯”了一声,抬起头问道:“少阳折颜,你们怎么看?”

折颜望了望沙盘打着哈哈道:“父神问东华就是了。”

父神的目光落在一旁正百无聊赖的东华身上,东华“唔”了声抬起头同父神对视了一眼道:“把奉巫捉来就是了。”

他话音还未落,好几阵此起彼伏的咳嗽声铺满了父神的营帐,话中提到的那个名叫“奉巫”的人便是火烈族的族长。诚然在营帐里的几个人法术都算得上是顶尖的,可真要万军丛中过委实是困难得很,这种话也就东华能说得出口了。

“你且仔细说说。”岁奕很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东华极慵懒的抖了抖自己的紫衣,斜眼瞧着沙盘上的石城十分肯定地道:“奉巫会出城的。”他玩味地望了眼身旁的折颜,满脸堆着狡黠的笑意,接着道,“趁着今晚月黑风高,你和少绾去石城给他们下点药,唔,也许你们还能把奉巫一并带回来。”

“什么?”折颜的身子抖了三抖,下药?开什么玩笑?还把奉巫一起带回来,他觉得东华的脑子可能是被父神打坏了。

他瞧了瞧对面和他一样迷惘的少绾,两人目光相接而后又一块儿瞧向了父神。没想到父神竟鬼使神差地冲着他们点了点头,也就是说父神同意了东华的做法。折颜愤愤地咬着牙几乎是盯着东华领下的这份差事。

“你怎么知道今晚一定是月黑风高?”折颜撇了撇嘴问东华道。

东华挑眉道:“你要在月明如白昼的时候下药本君也不拦着你。”

折颜“哦”了一声,但仿佛又觉得东华这句话似乎有哪儿不太对,下药这种事儿的确不能在大月亮下干,可这似乎和他问东华的问题没什么联系。

“然后呢?”墨渊问道。

东华似恍然大悟般抬了抬眼皮子,挪到了折颜身后,“唰唰”几下连点了折颜的好些个穴道,这才满意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你这是干什么?快给我解开,我这样还怎么去下药?”折颜皱了皱眉,方才一个不注意竟是让东华封住了他的法力,没有法力还怎么悄无声息进到下药,更不用说再去瞧一瞧能不能把奉巫一起弄出来了。

东华这才勾起嘴角浅浅一笑道:“自是要你帮个小忙,哦~有少绾在,你很安全。”

“这样就能把奉巫抓到手了?”白止极难相信东华这轻便的三言两语,他似乎嗅到了一些阴谋的味道。

东华很是无辜地望了眼沙盘,抬手取了四面红色的小旗子插在石城的四周,而后道:“如墨渊所说,围城。”方才说完,他便负手跨出了父神的营帐,徒留下了一屋子不知所以的将领目瞪口呆的望着东华离去的方向。

是夜,月亮不是很黑,风也不是很高,少绾一面咒骂着东华一面提起了被他封住法力的折颜掠过天族的营帐就往石城潜去。

提着这么个拖油瓶委实有点费力,不过东华叮嘱过她要保护好折颜,她自然不好将折颜随地一丢了事,这件事在少绾看来很大成分是因为几个月前折颜同东华掐架的几句话,东华定然是记仇记到了现在。

小心的躲过了火烈族派出的斥候和城上上千名守城的将士,大汗淋漓的少绾拎着折颜终于跃过了沟壑挨近了石城的墙根。少绾随手拾了块石头往左面丢去,“咚”的一声还真真是把城墙上的那些人唬住了。趁着他们往左面查看的时候,少绾提溜着折颜很迅速的躲进了石城当中。

“喂,小凤凰,药下哪儿?”少绾撇了撇嘴,把折颜丢在一边问道。

被唤作“小凤凰”的折颜皱了皱眉头,“嘶”了一声道:“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我是天地间第一只的凤凰,你才是小凤凰!”

少绾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恼道:“你下不下药,不下药祖宗我可走了。”

“哎,别别别,祖宗祖宗。”折颜赶忙拽住转身要走的少绾,从腰间摸出了两个小药瓶递了一个给少绾,“你把这个撒到他们的粮草上,我去找找石城的水源,记得别惹事。”他又嘱咐了一句。

少绾接过药瓶颠了颠,头也不回的就往夜幕深处走去。

待少绾走远了折颜才恍然间想起来自己的法术可是被那块老石头恩将仇报的封了,要他像个普通人一样单枪匹马的在五十万敌军的石城里穿梭,那不是要了他的命吗?追悔莫及的折颜狠狠腹议了东华好些时候这才认命的握着药瓶小心翼翼躲开火烈族的人,在石城内仔细探查着他们的水源。

这些药也不是什么毒药,折颜是医者自然不愿意拿药杀人,是以这是两种极其普通的草药,然只需将他们混合便可有迷药一般的效果,且可以抑制法术的使用。曾经在水沼泽时折颜就屡试不爽,诚然最后被东华、墨渊他们合起来好好揍了一顿,但这委实是他人生中的一件乐事。

“什么人?”

折颜方才把一瓶子药粉倒入井中便闻了这么一声,而后他脖子上就被架上了好几柄冰冷的长剑,他的手抖了抖,手中的瓶子“啪嗒”落地。一个架着长剑的望了眼折颜,然后弯腰捡起了那只药瓶。

“你是什么人?这是什么?”将军模样的人抽出了腰间的佩剑贴近他的脖子,只需轻轻一下便可划破那一层薄薄的皮。

折颜缩了缩脖子,忙抬起手道:“折颜,我是折颜。”他狠狠咒骂着东华,这次真真是要被东华害死了,希望少绾能安全回到营帐。

他可不像东华,东华那一身伤就看得他全身发麻,要教他受这些伤还不如让他死了的好,他本就不是这么块料子。他觉得如果这次能安然回到父神身边,定要联合起墨渊他们重重地揍一回东华以泄心头之恨。

“折颜?”那将军低声呢喃着,“是天族的大将,快去禀报族长。”

“是。”

然而就在折颜被擒的消息传入奉巫耳朵前,先一步传来的消息是天族百万大军已经把石城围了个水泄不通。奉巫极恼怒地命人分守四面,并且布下了火阵,折颜的事传来时倒是给了他一个意外的惊喜,这可谓是天族人在自投罗网啊,而且对方竟是个能够以一敌万的大人物,如此收获教奉巫如何能够坐得住?

“哦?你便是折颜?”奉巫仔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个脖子上被架了两柄刀的人,玩笑似的问他道。

折颜颇是无奈地点了点头,算是应了他一声。

“听闻折颜上神的一手伏羲琴弹得甚为不错,今日怎不见这从不离身的伏羲琴?”奉巫撇了撇嘴,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望着折颜。

折颜闭了闭眸子,他也很想唤出伏羲琴,可……思及东华,他轻哼了一声,道:“本上神遇人不淑,罢了罢了,既然落在你手里你想怎么样?”真真是要被东华害死,药倒是下好了可拿他去换这么些药委实是不大合适的。

“告诉我这是什么?”奉巫拿着那个折颜掉落的药瓶在他面前晃了晃,问道。

折颜睁着一双极其无辜的眸子道:“普通的草药罢了,你随便找个人验验就是。”的确只是草药,这也只是当初他试药时无意间调配出来的,特意用在了那几位同窗的身上以作试验,效果自然是不必说的。

奉巫把药瓶丢给了身后的人让他拿去找人看看,而后又打量了一番道:“你是来干什么的?夤夜前来必没有好事。”

折颜转了转眼珠子,撇嘴道:“东华你知道吧?”见奉巫点了点头,他又道,“前些日子得罪了这尊大佛,被他直接丢来你这石城了。”

奉巫“咦”了一声,半信半疑的盯着折颜看了好一会儿。东华的名字天下间都已经如雷贯耳,把折颜扔来这石城倒也符合那位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神尊的性子。是以他又探了探折颜的法术,还当真是被封住了,东华这是给他送一份大礼。

“天族派大军围城了,你知道吗?”奉巫挑了挑眉,问折颜道。

他咽了口口气,惊叹道:“围城?”他眯起眸子轻声呢喃道,“东华啊东华,你玩得太过了吧,本上神不过是埋怨了几句,至于这么折腾我吗?”这回儿折颜真真是欲哭无泪。围城,这分明是要玩死他,怎么连父神母神都不管管他。

“哈哈”笑了几声,道:“把他带下去好生看管。”

“是祖宗我无能,没把折颜那小凤凰带回来。”少绾冲进父神的大帐,垂首丧气地撇着嘴遥想着此刻正身处敌营的折颜,她忽然昂起头,问东华道,“喂,石头,你恩将仇报也不急于这一时吧。”

东华无辜的挑着眉看向少绾,玩味的道:“他若是回不来就不是折颜了,本君也没有必要再同他怄气。”

“少阳,这件事你到底是什么打算?”岁奕撑着桌案地沉声问道。他听东华的意思这次是可以兵不血刃拿下火烈族的,是以这才把军中的兵权交给了东华任由他去安排,可眼下他总觉得这打仗被东华玩弄成了一场儿戏,他委实有些难以置信。

东华撇嘴道:“折颜委实碍眼得很。”而后他垂首盯着手中的经卷仔细研读着,近来他对佛经都很感兴趣。

“咳。”墨渊轻咳了一声,眯着眼瞧向一本正经的东华,十分肯定的道,“要说你因为前几个月的事就把折颜丢到火烈族我是不信的。”他“唔”了一声又道,“不过,你的用意我还当真是没有参透。”

“石头,接下来怎么办?”少绾狠狠地扫了眼东华,大喝道。

东华抬起眼皮,一只手支着沉重的脑袋道:“你莫要告诉本君你下药被发现了。”方说完,他慵懒的目光又落回到了那一卷佛经上。

“怎么可能?那小凤凰说了,这两种药得合起来用,分开来就是极普通的草药。”她忽然恍然大悟般的“哦”了声,接着道,“对,就是在水沼泽折颜被我们揍得最惨的那一次,他下的药。”

“唔。”东华皱了皱眉,目光中似有多了一分的玩味,他收了佛经往衣袖里一塞,起身道,“明日再论吧。”

身后望着他背影的几个人暗暗为可怜的折颜捏了一把汗,碰上东华这家伙还真真是他们三生有幸,遇人不淑啊。

天族人围而不攻,奉巫也着实猜不透他们的心思,火烈族在石城储放的粮草足足够他们吃上几年的,这么围着他们岂不是自讨苦吃?查折颜落下的那个药瓶的人也有了消息,的确正如折颜所说的,只是普通的草药罢了。

奉巫坐在案前有一下没一下的饮着手中的清茶,轻轻叩响着他面前的桌案。桌案上摆了些糕点,是他今晨的早餐。他没什么吃东西的心思,只胡乱吞了几块便饮茶饮到现在。

“族长,不好了!”一个火烈族的族人闯到奉巫面前,“噗通”跪地。

奉巫皱了皱眉放下手中已经空了的茶盏,道:“出什么事了?”

族人重重地磕了几个头才道:“天族派人在石城外叫阵,我们的人在备战的时候发现身上的法力受到了禁制,几十万族人在石城里惶恐地奔窜。族长,再这样下去我们连石城都守不住啊。”

“怎么可……”奉巫瞪大了眸子不太相信,“能”字尚未出口,他在胸前结印的双手的确使不出分毫的法力,狠狠地怒砸了桌案,他恼道,“你,把折颜给我带过来!”

见到迎面正信步走来的折颜,奉巫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瞪着他问:“解药在哪儿!”

折颜紧着眉,很无辜的反问道:“解药?什么解药?”

奉巫狠狠地甩开了折颜,道:“说,这个瓶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

折颜掸了掸一身淡粉色的长袍,仔细理了上边的纹理这才慢条斯理地回答道:“奎根啊,你没有派人去查吗?这个是用来提神的。”他怕奉巫知道的不甚清楚,顺便又多提了一句“奎根”的药效。

“你!”奉巫竟一时无言,没错,折颜说的没有丝毫的错误啊,这的确就是奎根且就是用来提神的,族里的巫医也说了他们一类做大夫的人随身带着奎根很正常。

“报,族长。”又有一个小将跑到奉巫面前。

奉巫咬了咬唇,沉住气道:“说。”

“天族的人说半个时辰后他们会直接攻城。”

“该死!”奉巫剜了折颜一眼,快步走向桌案前的沙盘。法力受到禁制,他们无论如何是拼不过天族的,且他们不过五十万人罢了,仗着石城前两人深的沟壑方才能在乱世中立足至此,可眼下如何挡得住天族?

“带上折颜,我亲自去见天族主帅。”奉巫愤愤的锤了一记沙盘,嘱咐道。

石城下的城门打开,奉巫领着一行千人缓缓穿过他们的最后一道屏障走向战场。一袭紫衣的东华早跨着一匹白色骏马侯在了石城前的平原中央。

“我要见岁奕。”奉巫催着马儿来到东华面前,正眼都不曾给过东华。

东华也不在意,挑了挑眉道:“父神嗜睡,本君替他来有何不妥?”他又瞧了瞧奉巫身后双眸冒火怒视着他的折颜,“唔,折颜上神。”

“把解药给我的族人,放他们一条生路,我愿意归降天族,折颜上神我也完璧归赵。”奉巫轻哼了一声,毫不掩饰地说明了他此行的目的,他的确是个好族长,万事总是为他的族人考虑,这也是火烈族能在此中立足的根本原因之一。

回到东华身边的折颜撇着嘴,极其的不待见东华。方走出虎穴的他还未来得及盘算如何找东华寻仇,便闻东华一句:“把解药给他。”折颜斜眼扫过东华,余光又瞥见奉巫一副恼怒的模样,他缩了缩脖子,颇有些傲娇的意味。

“信不信本君再把你扔回去。”东华冷冷地飘来一句话。

“好好好,算我怕了你了。”折颜叹了口气,他们几个联手都揍不过东华,眼下他一个人还不让东华当球抛了。是以,他乖乖听话的将解药给了奉巫,在奉巫冒火的眼神中躲在了东华身后。

这一场著名的石城之战在万万年的史书里写得是多么的冠冕堂皇、多么的艰难险阻,然而在真正的上古时期,石城之战不过是东华一时兴起随手把折颜当作了鱼饵,报了他的小仇也顺便收复了火烈族,委实是一举两得。

五十万的火烈族人收入天族囊下,再加上零星几个对天族俯首称臣的小部族,天族的百万大军足足增长成了一百七十万之众,奉巫也被安排在了东华的帐下做个小将,算是不负降臣吧。

父神班师的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绵延千里,那一张牛皮纸上的版图又扩大了一个巴掌的大小,这么算来,整个南面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天族的领地了。

往后的十几万年倒是安静,天族的名声就这样打出来了,天下间也少有部族敢惹上盘踞在紫薇山的天族,只是零散的、或多或少还是有几百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部族扬言要攻打紫薇山,结果被东华、墨渊他们一众捏了捏手指,当天就归顺了天族。因此,天族的版图是一扩再扩,绵延至了东北两面,领地虽不是很多,但委实没有什么人敢挑战天族的权威。

紫薇山上南面的半山腰建了一座占地极大的宫殿,岁奕和久羲亲自监督的,还亲手提了名字,就叫——九仪宫,取的是“久”和“奕”的谐音。

九仪宫里亭台楼阁样样齐全,高可登云吐雾,远可一览众山,近又可倾听涓涓的高山流水,赏赏山中的花草树木,多年征战眼下总算是可以好好放松下来看看天下间的景致。不理会外面的烽火狼烟,天族这些年只需好生修养休息便是,打架揍人的事让那些个部族先慢慢打着,待到最后剩下了那么几个部族,天族再出来坐收渔翁之利。

在紫薇山的东面就是父神所建的学宫——水沼泽了,岁奕久羲嫌那几个孩子太吵,特地选了个远些的地方请了先生,不过登上九仪宫的高阁,东面的水沼泽还是可以一览无遗的。

“这已经是第一千三百四十一个先生了,父神还真真是锲而不舍啊。”折颜晃了晃手上的一小盅桃花酿,撇着嘴道。

紫薇山西面有一小片桃林,早些年折颜在那儿择了桃花做了桃花酿埋在林下,手艺倒是愈发的精致了,每次挖出来的桃花酿不是被墨渊抢了送去给父神母神就是被东华中饱私囊了,白止少绾靳莫还有那位曾经火烈族的族长奉巫时常联起手去西面的桃林偷折颜的桃花酿喝。是以,折颜特地多酿了百十来瓶喂饱了他们这才留下了自己饮的桃花酿。

“哎,小凤凰,还有你们,这次你们打算怎么赶走他?”少绾撸起袖子,脚踏木椅,一副干劲十足的模样。

折颜从半躺的地上翻身而起,丢了手中已经空了的桃花酿道:“呶,你们选一种。”他幻出几十个瓷瓶丢在桌案上,每个瓷瓶上都贴了标签,皆是是用来恶作剧的药粉,为了赶跑那些个先生他们用折颜的药用得屡试不爽。

东华和墨渊冷眼旁观,倒是少绾、白止、靳莫、奉巫四个勤快得很,一人选了一瓶。少绾手里是一瓶类似于软筋散的东西;白止手里握着一瓶痒痒粉,靳莫挑了个可以生怪病的药粉,奉巫仔细挑拣了半天才选了个令人丧失五感的瓷瓶,余下折颜随手拿了一瓶令人生津的药。

闻外边传来细微的声响,五个人赶忙寻了自己的位置坐下,跃跃欲试的少绾坐不住,瞅着那位先生进来还需些时间,她便极快的在微开的门上安了一只装满了水的木桶。

“别说本君没有提醒你们,来的可不止先生一人。”东华斜坐在桌案前,一手握着佛经慢条斯理的读着,在木门被推开的前一刻他吐出了这么一句话,而后挑着眉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倒了盏茶,就着佛经慢慢饮着。

木桶正如少绾预料的那般,分毫不差的倒了下来,可被淋了一身水的人的身影似乎颇为熟悉,而在他之后的那个陌生的面孔才是新来的先生。

“是本君对你们的管教太松了吗!”熟悉的声音传来,整个水沼泽的学堂骤然间鸦雀无声。

做了坏事的少绾以及另外四个“心怀不轨”之人“噌”的一下站起了身,眼前人竟然是父神,中了少绾恶作剧此刻浑身湿漉漉的父神恼羞成怒瞪着他们。五个人极快的对视了一眼,赶忙上前献殷勤。

手忙脚乱间,父神怒喝一声:“够了!你们就是这样作弄先生的吗!还不去后山闭门思过!”

岁奕捏了个术法蒸干了衣服,一挥手抖出了折颜衣袖中所有的药瓶,意味颇深的望了好几眼全部收入了囊中,仅留下他们五个人选来对付先生的五瓶药粉。五人察觉不妙就要转身逃跑,岂料父神早已撒下结界,撞上了结界的五人苦着一张脸跟父神告饶。

父神极有耐心地听完了他们的一番忏悔,而后大掌一挥,五瓶药粉识主般的落到了他们身上,岁奕挑了挑眉,道:“以后再让本君知道后果自负。”他挥手带出一道白光,被药粉折磨得不行的五人已经被父神弄去了后山,他又瞧了瞧坐在安全若无其事的东华和墨渊,再一挥掌,“你们也去。”

所谓闭门思过,其实就是个在水沼泽后面的小地牢,早些年就关过他们不下千次,但这次父神似是真的生气了,不仅亲自布下了结界还取走了钥匙,留话说是要关上个十天才放他们出来。

“父神怎么把你们也关进来了,原本还指望你和墨渊把我们救出去,现在好了……”折颜一边擦着哈喇子一边断断续续的嘀咕着。

“唔。”东华很是嫌弃的看了看折颜,又看了看另外四个伏在地上扭曲着眉目的同窗,道,“本君提醒过你们了,是你们反应慢些。”

少绾瘫在一边的床榻上无力的反驳道:“你刚说完父神就进来了,祖宗我哪有时间把水桶拿下来。”

“那是你的问题。”东华幻了卷佛经斜倚在墙根慢慢读着。

此刻正哈哈大笑的白止好不容易憋了一口气扯住东华的衣袖,道:“君上,帮,帮个忙,打晕我就好。”他还未说完,两行眼泪已经被笑出了眼眶,顺着脸颊一路滑了下来。

东华挑了挑眉,握着手中的佛经往白止额头上重重地一敲,他终于心满意足的止了笑,顶着脑袋上的大包昏了过去。一旁留着哈喇子的折颜也想求着东华这么来一下,药效委实不大美观,一双衣袖都沾满了他的哈喇子。

东华撇着嘴离得折颜远了些才道:“离本君远些。”

生无可恋的折颜缩在墙角暗自伤神,他衣袖里的药被父神抖得很干净,不要说解药了,就连别的药都没有给他留下一瓶,怪只怪他的手太费事,随手摸了一瓶竟然是生津的,瞧另外三个,一个气若游丝的靠着、一个嫌弃的看着不知道长了什么痘的四肢,还有一个五识尽失安安静静躺着睡大觉的奉巫,折颜觉得自己这身医术的确有些欠。

对于他们神仙而言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了,可这十日还真真是长得很,“度日如年”这个词用在此处是一点儿都不为过。好不容易熬过了十天,身上的药效在三天前就已经退了,折颜极其嫌弃的掐了个清洁术,这才眼巴巴望着父神的身影。

只是,岁奕倒像是忘了这回事儿一般,十日已过还不见来人。

东华望了望父神布下的结界,撇嘴收起了手上的佛经,随手捏了一个诀法也不管身后几个人叽叽喳喳说着什么,便闪身遁出了结界。

“咦。”折颜他们也试了试,可他们真真实实的是被结界挡住了去路,那东华又是如何出去的?少绾颇是烦心把木栅栏当作东华踹了好几脚,不甘心的再试了一次,结果自是不言而喻,他们根本出不去。

在他们殷切期盼的目光下,墨渊半信半疑的结了印,然他也和折颜他们一样,一头就撞上了父神的结界。

不过多时,已经遁出结界的东华又闪身回到了他们中间:“父神母神不在紫薇山,你们怕是还要待上几天。”东华丢了一些吃食到桌案上,转身要再次遁走时折颜扯住了他,问道:“你是怎么出去的?”

东华“唔”了声,道:“走出去的。”

少绾挠了挠头,又问:“父神的结界为什么拦不住你?”

“父神揍不过本君,他的结界自然拦不住本君。”东华挑眉道。

折颜少绾对视了一眼,又仔细打量着东华。早些年前父神还是揍得过东华的,眼下竟然已经败于东华手下,怪不得要同母神外出游历一番了。

“那你还不放我们出去。”少绾恼道。

东华偏了偏头,问道:“本君为何要放你们出去?”他话音未落,撇下地牢里的六个人遁出了父神的结界。

他早些时候不遁出结界自然是想瞧瞧这五个人出丑的模样,至于最后那三日麽,他也委实是懒得出去,眼下他又正巧想出去了。至于另外六个麽,他们出不去也是他们法术修为太低,与他无关。

父神回来的倒不算太迟,隔天就同母神一块放出了墨渊他们,领着一行六人还有跟在他身后的东华和那位先生往水沼泽去了。说是外出的这是一天父神拣了一个资质不错的孩子回来,要同他们一块儿扔进水沼泽。

坐在座位上的几人倒是难得的安分,父神同东华一般,都是不好惹的主,好在父神也少往水沼泽来,今日便暂且忍上片刻,来日方长。

“这是廉素,以后就是你们的同窗,这位是越阔先生,他教不得你们本君也不介意亲自教你们。”岁奕放了狠话,把廉素和越阔甩在水沼泽后便携着久羲往九仪宫去了。

东华神色复杂的瞧了瞧廉素,顺手幻出了一只茶壶和小碟干茶。除他以外的六个人倒是颇为积极的同越阔先生行了礼,恭敬的唤了一句“先生”,至于东华,他此刻正不紧不慢地在桌案上泡着茶,正眼都未瞧过先生。

越阔先生顶着一头半百的头发,留着山羊胡子,手中的戒尺敲得“啪啪”作响都不见东华有所反应。急了的越阔先生赶着廉素随意去寻了个位置坐下,然后迈着踉跄的步子走到东华面前,然他尚未开口便见东华递了盏清茶给他。他哼了一声,也未抬手接,倒是呼啦啦一股脑儿的长篇大论,且老头子的嗓门还极大,整座水沼泽都充斥着他苍老还有些沙哑的声音。

东华晃了晃抬在半空中的茶盏,茶水微凉,正宜此刻品尝。山泉水泡的委实不错,醇厚的茶香沁入鼻翼,回味亦是苦中带甜,此乃茶中的上上之品。

越阔先生见东华一副目无师长的模样越发恼怒,说话的声音又大了好些,顺带把天上地下皆说道一遍,从盘古开天地说到父神母神再说到天下大势,洋洋洒洒他足足说了有半个多时辰吧。

东华皱着眉头揉了揉太阳穴道:“本君有些困了。”顺手抄了一本不知是什么的书翻开几页盖在脸上便睡了去,惹得越阔先生差点岔气昏死过去。

近日来岁奕久羲外出游历倒是勤快得很,数万年间归顺于天族的部族又多了好些个,兵马足有两百万人之多,有几次他们出去游历带回来的不仅是归降的部族还有些许无家可归的孩子,水沼泽又扩建了不少,父神母神专门给那些孩子准备了一间学堂。

东华愈发的懒散了,上课时不是斟了一壶茶批注着佛经就是盖了一脸的书卷睡觉,越阔先生对此很是不可思议,东华分明什么都没听,然他每一次的试题却都是满分,比那些听了的考得都好。是以,越阔先生十分明智地选择了不去管他,只要不打搅他教课,他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像东华这样的尖子生他委实教不来。

余下几位上神除了墨渊、靳莫听得颇是认真,折颜和少绾总是在掐架,从小架掐到了大架,把整个水沼泽搞得鸡犬不宁、乌烟瘴气,东华嫌烦,捏了个术法直接把他们送去了岁奕、久羲的面前。白止痴迷剑法,先生讲的听一半不听一半,尤其对于东华的一套苍何剑法极其感兴趣,东华被缠得烦了抬脚就把白止踹下了紫薇山,再见到白止时已经是两天后了。

自从知道了父神母神喜欢游历且每次游历都会离开大半年后,他们对于水沼泽又有了新的看法。

“父神母神又去游历了。”少绾藏在九仪宫里亲眼看着岁奕、久羲离开后,无比兴奋的跑到水沼泽送来了这么个消息。她话音未落,五个脑袋便已经围在东华四周。

东华挑了挑眉,看看那五个脑袋的主人又看看一边正冷眼旁观的墨渊,故弄玄虚道:“本君听闻你埋了十坛桃花酿。”

“都给你。”折颜忙道,“只要你帮我们破了父神的结界,桃花酿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

东华浅浅一笑,道:“好。”他忽然话锋一转,又道,“近来本君在炼制一件法器,正好缺了根雌凤凰的凤翎。”

被东华提及的“雌凤凰”咬了咬牙,幻出一根凤翎扔给东华:“给你给你。”每只凤凰的身上一共就只有十根这样的凤翎,拿凤翎炼制的法器几乎无坚不摧,即便是损坏了也只需拿其他的凤翎修补便可以完好如初。

东华接过凤翎打量了好一番,这才满意的收回袖中。在场的就连墨渊也被他敲诈了好些东西,他才答应破了父神临行时布下的结界。

离开之前,奉巫特地问折颜要了迷药给越阔先生灌下,这些药量足够他好好的睡上几个月了。水沼泽的后山上有一条小路,是折颜他们自己开辟的,父神母神也不知道。早些年还没有结界的时候他们就是靠着这条小径溜下山的,后来不知怎的被父神发现了他们荒诞课业私自下山,索性就直接布下了结界。

东华望着眼前冒着紫光的结界撇了撇嘴,父神的手笔委实有些大,这么个结界若是放在以前他亦是破不开的,但眼下,上天入地似乎没有什么是拦得住东华的。

见他抬起双手在胸前捏了个奇异的诀法,数道金光攀附上父神留下的结界,只闻见“吱吱”几声,结界上便已经呈现了裂纹,东华又用了些劲道,结界“哗”的一声整个倒在了众人面前。

折颜、白止、靳莫、奉巫、廉素五个人玩得紧,极快的抱成了团商讨未来几个月的行踪,墨渊拉着少绾不让去,被少绾狠狠地揍了一顿才了放手。有折颜他们在也没人能伤得了少绾,他自然也不愿意去凑这个热闹,近来东华的棋艺是愈发长进了,他下不过东华但也不想放过东华,是以墨渊拖着东华寻了块深山宝地——下棋!

东华看着墨渊幻出的桌椅十分不称心,抬手一挥直接把父神母神的九仪宫照搬照抄了过来,看着颇有些发愣的墨渊,他递了一盏茶给他,而后道:“坐吧。”

东华斜坐着,搭在膝上的手端着一盏茶轻轻的晃着,面前早已摆好了黑白子。这是一副残局,前些日子他们对弈到一半墨渊就被少绾拉走了,墨渊千叮咛万嘱咐东华要妥善保管这副棋局,毕竟这是在他看来胜算最大的局。

墨渊落座,品了品东华沏的茶,嘴角浅浅一笑,抬手捏了黑子往棋盘上放去。黑子落定,他总算是吞了东华四五颗白子,是他这几十万年来第一次吞并了东华的白子。

被吞了子的东华挑了挑眉,捏了白子随手扔在了一处极不起眼的地方,笑道:“你输了。”再看棋盘之上,墨渊的黑子竟然全部被白子吞下,一颗不剩,如此相比,委实是他下棋的格局太小。

墨渊撇着嘴同东华重开了一局,不过棋至一半,他忽然道:“近日来太过风平浪静,我总觉得会发生点什么。”

“不错。”东华落下一子,道。

“那你为何打破父神的结界?”墨渊缓缓转着茶盏,盯着棋盘看了好一阵子才问道。

东华望着墨渊落下的黑子,顺手在它旁边丢了颗白子,挑眉道:“父神的结界漏洞太多,也就你们打不破罢了。”

“我们当真不回去?丢了紫薇山,父神母神那关可不好过。”墨渊叹了叹,手中的黑子“啪”一下落入棋盒。看样子他这一把又输了,黑子下与不下也只是输得早和晚的关系,他看清了局势自然懒得再周旋一二。

“唔。”东华端着茶盏小饮了一口,道,“你以为眼下是最好的时机吗?”

墨渊瞅了瞅东华,微闭的眸子暗自盘算着,好一会儿他才道:“是,也不是。”

东华揉着脑袋幻出了一本经书,随手翻开一页盖在头上便随地睡去。一旁颇为惊诧的父神嫡子紧紧拧着眉头,看看倒下的东华又看看紫薇山的方向,他委实是有些担忧。

不过这倒还真如东华所料,紫薇山的的确确是没有发生什么事,他们溜下山玩了好些好日才被墨渊半推半就的拉回了水沼泽。奉巫下的药有些重,越阔先生至今还沉浸于美梦的熏陶之中,伏在桌案上留着哈喇子。父神母神也没有回来,算算日子,估摸着也是这一两个月的事儿。

关于学业,东华总是第一的,墨渊和靳莫也都不错,余下的几个么可以算是混日子的,少绾常在红线上逗留,折颜、白止偏科得厉害,余下奉巫和廉素倒是在兵法战事方面表现得不错,是难得的将才。

然父神的结界这次被东华打破得有些彻底,拼是拼不回来了,是以好些人都战战兢兢的在父神母神归来之前一本正经地跟越阔先生讨教学问,好教他在父神母神面前多说些好话。折颜早把身上的药粉全部丢到了后山的桃林里,现在可谓是“两袖清风”。

“不好了,不好了。”紫薇山下的一个小厮一路大号着冲进了水沼泽,父神母神不在,他便只能来寻这几位颇有些“顽皮”且不务正业的上神。

“唔,时机到了。”东华挑了挑眉,同墨渊对视了一眼,又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望着那个小厮。

“出了何事?”折颜急忙问道。

小厮赶忙作揖,道:“孔族号称百万大军已经包围了紫薇山和九仪宫,现在正在朝水沼泽过来。”他近日里正巧有些不适,巡逻的班次改了改,这也方才让他有机会溜进水沼泽报信。

孔族来得不声不响,百万大军一夜之间开进紫薇山,几乎没有任何的打斗之声便已经围住了紫薇山占领了九仪宫,眼下只剩他们这儿的水沼泽尚在天族之手。惊天巨变如同闷雷般在水沼泽头顶炸开,耳畔孔族的冲杀仿佛已近在眼前。

“我们可调动的兵将还有多少?”墨渊皱着眉头一面盘算一面问道。

小厮掰着手指头算了小半刻,答道:“回上神,除去被孔族围困住的还有分散在各地的,紫薇山上恐怕就剩下四十万了。”

“四十万……”墨渊低声轻语,半晌他抬起头道,“你先下去吧。”

“四十万也不是一个准确的数,怕就怕连四十万都没有。”折颜半垂着头,瞧眼前的书册瞧着烦了,大袖一甩站了起来。

“白止、奉巫、绾绾,你三人速去集结大军,白止、奉巫各领一支前军开往九仪宫和紫薇山下,父神母神的归期就在这几日,切记要保护父神母神的安全。”极快推演了一遍的墨渊临危不乱地做了安排,四十万委实太少,他也确实没什么把握,只是东华同他一般似早知今日之事,料他也不会如此的袖手旁观。

折颜望了望若无其事的东华,问道:“你可有什么良策?”

“没有。”他挑眉答道。

正要再说时,他忽然严肃地放下了握在手中的茶盏,被他极快的藏在宽袖下的手微微颤抖,一股不正常的黑烟攀附在他掌心。果然,在场的几人都觉察到了,从掌心散发的黑烟一路延伸到心口,一阵剧烈的钝痛自胸前袭来。

“这是什么?”折颜一面捂着胸口一面惊叹道。分明能察觉到这是一种奇毒,可为何就连折颜都查不出这毒来源和解毒之法,他可是天下间医术最好的神仙了。

墨渊双眸一紧,顷刻间幻出了长剑轩辕架在廉素项上:“你到底是谁?”

廉素愣了愣,他似也是那般得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可他却又不得不相信,脚下倒退了好几步他方才站稳身子。

“孔族二殿下。”东华突然张口道破了廉素的身份。

廉素大吃一惊,抬手空指着东华惊道:“你,你怎知我是孔族的二殿下?”他自认从来到水沼泽就没有暴露过自己的身份,而且就连父神母神对其也是极为相信的,根本不曾看破他的身份和来历,可东华又是在何时看穿的?触及东华冰冷的眼神,他的身子抖了抖,莫非东华竟是从一开始便知晓了他是孔族二殿下,至今方才道破他的真身,此人委实可怕。

“是该去见见戎举了。”东华率先提步走出了水沼泽,那般潇洒清冷的背影仿佛他根本不曾为孔族的奇毒牵制,一举一动间透着他居高临下的逼人气势。

方至水沼泽前,戎举便已经率领着他号称百万人马,而实际不过三十余万的大军正面开道而来,自然,这并没有算上他安排去紫薇山下截杀父神母神和攻打九仪宫的几十万众。兵书上说得很简单——擒贼先擒王,岁奕久羲尚未回紫薇山,山上最有影响力的便是着水沼泽中的一众上神。